乡镇居民夜间休闲空间结构与行为特征——以丹阳市司徒镇为例

高岳旻，贺 云，张 祯，陈屹德

(1. 南京师范大学 中北学院，江苏 镇江 212300；
2. 东北财经大学 旅游与酒店管理学院，辽宁 大连 116025；
3. 南京大明文化实业有限责任公司，江苏 南京 210000)

21世纪以来，我国加大对基础设施建设的投入力度，以文化、教育、医疗卫生事业建设为主要内容的乡村建设大大改善了乡村地区居民的生活条件，全面践行乡村振兴战略[1].“人”始终是乡村振兴战略的核心发展要素，而休闲之于人类来说至关重要，约翰·凯利在他的著作《走向自由——休闲社会学新论》中写道，休闲应被理解为一种“成为人”的过程，是人的一生中一个持久的、重要的发展舞台[2，3].2019年，国务院出台《关于完善促进消费体制机制进一步激发居民消费潜力的若干意见》，强调要大力培育地方夜间经济发展.夜间经济能发挥增长、协同、聚集三大效应，乡镇地区同样应该积极构建夜间经济，拉动城乡一体化发展[4，5].

近年来，夜间休闲研究引发社会学、经济学、地理学等多学科的关注，国内外学者从多重尺度、多个视角开展了一系列研究.国外相关领域的研究多集中在夜间经济上，涉及夜间休闲娱乐项目及产品、夜间休闲消费行为和消费水平、夜间灯光照明等专题性研究[6，7].国内的研究较晚，2019年后夜间旅游、夜间经济、夜间休闲领域的研究文献数量都出现了爆发式的增长[8]，其中关于夜间休闲的研究涉及产品开发[9，10]、满意度[11-13]、品牌构建[14，15]等方面，形成了较为丰富的研究成果.与此同时，田谆君等[16]提出休闲活动深刻影响地区的空间结构与形态，应当尽量把握当地居民的休闲行为及其对应的休闲空间布局规律，其中休闲者空间行为的研究显得尤为重要.苏南地区是城乡统筹发展、依托产业结构优化推进乡村地区实现快速城镇化的典范，本文选取丹阳市司徒镇作为研究案例地，采用质性研究方法中的扎根理论，试图从访谈录中总结司徒镇居民夜间户外休闲行为的特征规律，探究其空间区位选择和空间分布规律.

1.1 案例地选择

司徒镇位于江苏省丹阳市西郊，地理优越，交通便捷，建有江苏省中小企业产业集聚示范区、中国眼镜产业园、省级现代农业产业园，工农业基础深厚.本次调研主要集中在司徒镇境内吴塘、杏村和薛甲三个邻近行政村，三村沿大吴塘水库—新河一线分布，312国道、丹上线、丹西路覆盖三地.

本次研究重点从吴塘、杏村和薛甲三村选取受访者.一方面考虑夜间休闲活动的品质及丰富程度受个人或家庭经济条件影响，三个村庄周边中小企业众多，居民就业率较高、收入有保障；
另一方面，三个村庄基础设施和周边休闲配套建设较为完善，村民休闲氛围良好，利于深度挖掘样本信息，对探索同类型乡镇地区居民的休闲状况有相应的借鉴意义，在一定程度上具有代表性.

1.2 研究方法

1.2.1 访谈法

访谈是指访谈者对受访者寻访和访问，进行交谈和询问的一种互动活动[17].笔者首先通过与被调查者的交谈，了解其生活方式和生活经历，探讨特定社会现象的形成过程，生成访谈资料，便于运用扎根理论对个体经验进行比较、辨析，从而抽象出概念、范畴，并在此基础上构建出反映现实生活的社会理论[18].

1.2.2 扎根理论

20世纪70年代，美国哥伦比亚大学两位学者Glazer和Strauss在合著的《扎根理论的发现》中正式提出扎根理论，该理论建立起一整套从原始资料中归纳、建构理论的方法和步骤，使研究人员可以通过系统的分析方法对实证资料进行分析归纳来发展概念和建构理论[19].

达到理论饱和原则之时，研究者可以开始运用编码手段，将收集来的原始资料打散，赋予其概念和意义，然后再以新的方式重新组合为概念类别，创造主体或概念的操作化过程，三级编码流程具体为：开放式编码—主轴式编码—选择式编码[17].

1.3 资料收集与分析

本研究开展实地调研的时间为2021年5～7月，正值春末夏初，昼长夜短，气候适宜.当居民晚饭后开展户外活动，便于收集访谈资料，访谈时间多集中于19:00～21:00.访谈地点为吴塘、杏村和薛甲三村，本次调研累计有效访谈80人，受访者的人口特征情况如表1所示.

表1 人口统计特征

2.1 休闲区位类型特征

对于司徒镇居民夜间休闲所前往的区位(场所)问题，在实地访谈中利用饱和性原则，当样本开始不断重复出现前面受访者提到的区位，不再有新的地点出现时，即可利用扎根理论的三级编码对于访谈资料文本做整理与分析，如表2所示.开放式编码从原始文本材料中获得37个初始范畴，经由主轴式编码提取12个次级范畴，最后通过选择式编码获得3个主范畴分别为市政基础设施、娱乐商圈和自然风景，由此可见，司徒镇居民夜晚开展休闲活动的区位类型主要是以上三类.

表2 休闲区位类型编码过程

2.2 休闲空间分布结构

本次实地调研的三个村子，杏村位置最优，距离司徒镇镇中心最近，以其为空间中心，整理、分析该区域获得的访谈文本，利用“到访程度”反映乡镇居民夜间休闲空间分布及其结构，到访程度指一周至少有一次前往某一特定场所或者区域开展休闲活动的人数与样本总人数的比例[20].此外，选定10 km以内访谈出现频数较高、夜间休闲氛围较好、当地知名度较高的8个场所或者区域作为研究范围，结合三种空间距离尺度统计分析乡镇居民夜间休闲分布结构，如图1所示.

图1 杏村村民夜间休闲空间到访程度

由图可知，司徒文体公园到访率高达74%，作为司徒镇的民心工程，公园毗邻新河，位于立新桥与观鹤桥之间，位置优势明显，占地面积近4万平方米，健身器材种类较为齐全，配有两块篮球场，小型足球场等设施，成为杏村乃至司徒镇居民最为依赖和喜爱的休闲场所.此外，2 km以内，新河沿岸及众多桥梁构建的休闲长廊，司徒镇镇中心的光明中路商业街区也有接近60%的到访率.以北二环和锦绣熙城广场为代表的2～5 km范围场所的到访率偏低，符合距离衰减规律，杏村居民大部分夜间休闲需求可以在2 km内得到满足[21].印象农耕园和大吴塘水库在本地拥有较高知名度，但是到访率仅处于16%，一方面由于距离杏村偏远，在5 km以上，其次受访者表示相关配套设施不足，照明条件较差，夜游吸引力不强.反观欧尚超市处于5～10 km圈层，到访率出现明显攀升达到52%，主要是司徒镇并无同等级的超市综合体，加之欧尚(南环)的空间辐射效应作用，相当一部分乡镇居民仍会夜间前往该地开展休闲、消费等活动[22].

此外，从吴塘村和薛甲村的调查结果来看，新河沿岸及桥梁的到访程度均超过50%，其他区域由于三个村子位置变化和相关制约因素导致到访程度波动较大.在空间上，大吴塘水库—新河(丹上线—丹伏路)成为三村居民重要的夜间休闲游憩带，如图2所示.

图2 受访居民夜间休闲区位分布

针对乡镇居民夜间休闲行为特征的研究主要是收集受访者开展过的休闲行为及其细节描述，并统计相关特征出现频数，利用扎根理论整理分析得出相关概念或范畴，如表3所示.

司徒镇居民夜间主要的休闲方式类型为康体型，其中开展纳凉、散步等活动的人次占总样本的86.25%，其次是消费型，由于工作、家庭和时间等因素，夜间逛街、逛超市成为60岁以下人群重要的休闲方式.此外，益智型占48.75%，这正是得益于司徒镇文体中心连续30多年播放露天电影，点亮了乡村夜生活，有受访者表示自己每年都会去看一场镇上举办的露天电影.相比之下，怡情型的休闲方式较少.从总体来看，乡镇居民夜间户外休闲方式丰富程度不足，且78.5%的受访者表示个人平均一次夜间消费支出在20元～50元，消费层次偏低，主要是生活必要开支，个人休闲、享受、体验型消费匮乏.夜间外出休闲主要采用步行方式，活动范围在距家1 km以内区域，其次是私人电动车，2～5 km以内使用频率明显提升，缴费或租用交通工具的人数占比较小.最后在休闲伴侣特征方面，两人以上结伴开展夜间户外休闲人次明显高于独自一人.

表3 休闲行为特征编码过程

通过对司徒镇夜间休闲者的调研与访谈，借助扎根理论分析空间结构及行为特征，得出以下几点结论：

(1) 乡镇居民休闲区位类型主要有市政基础设施、娱乐商圈和自然风景三种；

(2) 休闲空间分布结构上，乡镇居民对自家住址2 km以内休闲场所到访程度最高，2～5 km到访程度最低，5 km范围内到访程度随空间距离呈较为明显的衰减趋势，5～10 km存在反距离衰减现象；

(3) 夜间户外休闲方式以康体型和消费型为主，辅以交流型和益智型，夜间休闲方式较单一，休闲消费项目匮乏，消费层次总体偏低；

(4) 乡镇居民夜间休闲出行方式以自有交通工具为主，多为步行和电动车骑行，休闲伴侣以家庭结伴出行为主.

本研究选取司徒镇为例，在微观层面上从乡镇地区夜间休闲活动的开展者角度研究了其空间结构和行为特征，运用扎根理论分析夜间休闲区位类型以及行为特征，丰富了休闲者空间行为的研究方法.由于夜间休闲活动特性，休闲者的空间尺度范围小，在研究其空间分布结构时，选取间接空间距离作为度量尺度，利用到访程度分析夜间休闲者空间分布结构，对于乡镇地区公共休闲空间的规划布局有一定的指导意义.因此，在理清乡镇地区居民夜间休闲空间行为特征的基础上，提出乡镇夜间休闲发展优化方向，推进基础设施和休闲专用设施建设，吸引投资和休闲产业布局，提升乡镇居民休闲消费体验，从而拉动夜间消费水平；
要完善公共交通线路和运营规划，构建村—镇—市夜间休闲交通支撑体系；
要强化市场调研和目标人群分析，打造满足乡镇居民康体、怡情、益智等多种需求的夜间休闲产品；
要充分利用当地特色自然和文化资源，推动夜间休闲游憩带建设，加强文旅融合和区域联动，促进乡镇地区夜间经济和休闲生态的可持续发展.

本文虽然从不同层面对于乡镇地区居民休闲空间行为特征做了细致地分析，但是由于质性访谈资料获取较难，调研访谈选取的地点、时间都对样本数量和理论饱和性产生一定程度的影响，所分析的资料只是以5月～7月的访谈文本为基础，季节、农事变动和疫情等因素的影响文中未加以分析，研究中对8个主要休闲场所的区位条件没有进行很深入的探讨和分析，这个应该也是影响夜间休闲者空间分布的重要因素之一.拓展研究范围是否有新的休闲行为特征产生，不同地域、文化，经济发展水平、产业结构存在明显差异的其他乡镇地区能否找到共同的空间规律特征，将成为今后需要进一步加以论证、探讨的方向和领域，有待更深层次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