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培安 王文利 杨双琳 李 珍 李 磊
(1 兰州交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兰州 730070；
2 甘肃农业大学财经学院，兰州 730070；
3 兰州大学管理学院，兰州 730070)
在早期的经济学理论中，经济增长主要依赖固定资本和劳动力的投入，约瑟夫·熊彼特[1]从经济资源配置角度出发，开始研究创新对于资本主义发展的作用，科技创新能力已经成为不断推动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动能。然而我国科技创新环境仍面临巨大挑战：资金支持渠道单一，市场化融资机制不完善，融资成本高、难度大，这些问题明显制约了科技创新对引领发展的驱动作用。所以，需要优化投融资支持体系，使其更好地为提高科技创新效率、加快科学技术产业化的蓬勃发展提供有效保障。
当前，科技创新变成了大国之间博弈的角力场，如何提高地区科技创新效率成为国内外学者关注的热点问题。Karadayi和Ekinci[2]认为科技创新效率将成为评价创新能力水平的关键因素，也是各国国际竞争力的决定因素，CRUZ-CZARES C等[3]利用DEA模型计算西班牙制造公司1992—2005年的科技创新效率，并利用全球Malmquist指数观察每年的效率变化以提出了一种解决创新与绩效关系的新方法。郭磬馨和杨岩[4]采用DEA-Malmquist模型对黄河流域省际科技创新能力进行评估，研究科技创新对高质量发展的作用。
关于科技创新效率影响因素研究，赖一飞等[5]采用Tobit回归模型研究了政府资金投入、社会经济水平、科技基础设施投入和互联网普及率4个方面对科技创新要素配置效率的影响。董克勤等[6]运用Tobit回归模型分析科技创新效率的影响因素，结果表明创新平台、创新主体、教育经费、创新政策均与县域科技创新水平呈显著正相关性。马书刚等[7]也研究了县域科技创新效率，结果发现科技费用开支、地区经济状况、第二产业发展水平等都有利于提高科技创新效率。
具体到科技投入对科技创新效率的影响研究中，张玉喜和赵丽丽[8]研究结果显示政府财政科技投入、企业自有资本和社会资金都是影响科技创新能力的重要原因，但资本市场的支持相对影响较弱，并且各种投资主体对科技创新能力的作用存在地区差异。黄继忠等[9]也分别从政府、企业和资本市场选取了科技投入指标，研究得出科技投入能够提高高新技术产业的创新效率，但是外商直接投入却对科技创新效率起到抑制作用。
文章选取2010—2019年我国30个省份的面板数据进行DEA模型测算和Tobit模型回归。数据主要来源于国家统计局、EPS数据平台等网站以及《中国科技统计年鉴》《中国创业风险投资报告》等年鉴报告。
2.2.1 被解释变量
科技创新效率。参考相关文献，文章构建了科技创新能力综合评价体系，如表1所示。
表1 科技创新效率综合评价体系
2.2.2 解释变量
政府创新支持(GOV)。政府拥有相当强的资金实力去支持科技创新的发展，同时也对科技创新活动实施监管，营造良好氛围。
企业创新投入(COM)。企业自主创新投入是指企业投入到科技创新项目中的自有资金，据统计数据可知该投入所占份额最大。
金融机构科技信贷(BANK)。文章参考孙志红和吴悦[10]对银行投入的解释，选取银行信贷中用于科学研究与技术服务的资金投入。
风险投资支持(RI)。风险投资是风险投资者对科技创新项目的资金投入，对社会科技进步与国家经济增长非常关键。
2.2.3 控制变量
一般来说，经济发展水平较好、对外开放程度较高的地区，往往更有条件开展科技创新活动，因此文章选择地区经济水平(GDP)和外商投入(FDI)作为控制变量。
2.3.1 DEA-BCC模型
关于对科技创新效率的测度，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了主观性与运算误差，具有较高客观性和科学性。
2.3.2 Tobit模型
由于DEA模型计算出的相对效率在(0，1)区间内分布，因此采用OLS回归有可能会出现参数估算有误差且不统一的问题，而Tobit模型是可以有效解决因变量受限这一条件的取值模型，因此本文选取Tobit回归模型分析不同主体的科技投入对科技创新效率的影响。具体模型如下：
TFP=α0+β1GOV+β2COM+β3BANK+β4RI+1GDP+2FDI+ε
(1)
文章将我国分成东部、中部、西部3个区域。使用DEAP2.1软件测算各省份的科技创新效率值，如表2所示。从整体效率来看，除了重庆以外，全国其他省份的全要素生产率均达到强有效状态，说明我国科技创新能力整体趋势向好。从地区排名上来看，中部地区的全要素生产率整体提升较为全面，表明中部地区在科技创新投入产出结构和体制机制变革上都获得了积极进展。东部地区中，上海、江苏依托良好的经济条件和地理位置，吸引了大批资金支持并吸纳了先进技术，尽管技术效率衰退，但全要素生产率仍处于强有效状态；
海南技术进步呈现出非有效状态，虽然由技术效率的增长弥补缺陷，但仍需将重点放在加强体系建设和完善激励机制上。
表2 我国地区科技创新效率变动指数及其分解指数
3.2.1 投融资体系对科技创新效率影响总体分析
不同投入主体对科技创新效率的Tobit回归结果如表3所示。
表3 不同投入主体对科技创新效率的影响
政府科技投入的回归系数显著为正，且正向影响最大，表明政府对于科技创新活动的资本投入越多，越有利于科技创新效率的提高。这是政府部门充分发挥公共服务职能的必然结果，政府部门一方面必须先于企业需求将资金投入到科技创新活动中以起到供给导向的功能，另一方面也必须由政府开展政策引导，减少科技创新活动过程中的资金风险。
企业创新投资的回归系数虽然为正，但结果并不显著。这可能由于企业自有资本过多投入到技术创造中，挤占了企业其他经营活动资本，导致流动性资金减少，降低了生产经营效益，科技创新效率也很难提高。必须说明的是，以上数据分析结果并没有否定企业科技投资的重要性，只是当前企业投入资金和科技创新项目出现了不相匹配现象。
金融机构科技信贷的回归系数显著为正，说明以商业银行为代表的金融机构对于科技创新项目的资金支持越多，越能够提升科技创新效率的水平。商业银行对科技创新的信贷支持在很大程度上对政府财政科技投入进行了补充。同时，因商业银行对风险的严密控制，在投资前会仔细审核投资对象的基本条件，对于科技创新项目的落地实施具有一定的推动作用。
风险投资对科技创新效率的提升具有正向作用，但是相比其他主体的影响相对较小。主要由于当前中国创业投资市场不稳定，资金来源较为单一、基金规模整体偏小、市场主体缺乏活力等问题仍然突出，对科技创新项目的支持力度有限，专业的风险投资人才缺乏、风险投资体系尚未完全形成，导致科技创新项目最终实现的可能性大大降低。
3.2.2 政府投入对科技创新效率影响的回归结果
我国30个省份的政府投入的影响力回归结果如图1所示。从全国总体水平来看，政府投入对科技创新效率的提升具有显著影响，说明政府财政对于科技创新项目的资金支持力度越大，越有助于国家科技创新效率的提高。
图1 政府支持对科技创新效率影响的回归结果注：β1、β2、β3、β4为影响系数，p<0.05表示在5%的水平下显著，下同。
从各省份情况看，福建、重庆、四川、山西、辽宁和河北6个省(市)政府投入对科技创新活动的大力支持，对其科技创新效率的提高有着显著作用，政府科技投入也呈现稳步增长态势，表明政府财政资金对技术资源的支持，充分发挥资金的杠杆作用，增加了专利产出量，从而对科技创新效率的提升产生了巨大作用。上海、江西、广东和陕西4个省(市)政府投入反而使得科技创新效率出现明显下降，数据资料显示江西和陕西二省政府科技投入占政府财政支出比例小于全国平均水平，地方政府需要增加对科技创新的关注力度；
但是上海和广东二省(市)由于政府前期的科技创新投入过多，导致无法弥补边际产出不足的缺陷，因此，完善地方体制机制、调动民间资本投资发展科技产业的积极性至关重要。
3.2.3 企业创新投入对科技创新效率影响的回归结果
我国30个省份的企业创新投入的影响力回归结果如图2所示。从全国总体水平来看，尽管企业创新投入促进了科技创新效率的提高，但促进作用效果不佳。
图2 企业创新投入对科技创新效率影响的回归结果
分地区情况来看，西部地区的科技创新活动支持力度明显低于中部地区和东部地区。西部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相对较低，企业综合实力较弱，自身的资金投入还难以达到对科技创新能力提升形成高效拉动的水平。换言之，西部地区科技创新的发展仍对政府资金支持具有较大的依赖性。也就是说，从企业自身实力和资金积累上看，东部地区和中部地区的科技创新水平都处在受自有资金约束较弱的阶段，相反西部地区处于受自有资金约束较强的阶段。
3.2.4 金融机构科技信贷对科技创新效率影响的回归结果
我国30个省份的金融机构科技信贷的影响力回归结果如图3所示。从全国总体水平来看，金融机构科技信贷大大支持了科技创新效率的提高。
图3 金融机构科技信贷对科技创新效率影响的回归结果
金融机构科技贷款对科技创新的促进作用与显著性呈现出明显的地区差异。在上海、江苏、安徽等东部地区，金融机构科技贷款的正向影响力十分明显，而对于贵州、陕西、宁夏等中西部地区的影响力出现抑制作用。这是因为东部地区的社会经济水平相对较高，构建了相对和谐的金融环境，促使东部地区银行通过不断创新信贷模式，提高了资金使用效率，不但降低了银行的信贷风险，也解决了科技创新项目融资难的问题。
3.2.5 风险投资支持对科技创新效率影响的回归结果
我国30个省份的风险投资支持的影响力回归结果如图4所示。从全国总体水平来看，尽管风险投资支持了科技创新效率的提高，但结果未通过10%的显著性检验。
图4 风险投资对科技创新效率影响的回归结果
分地区情况来看，风险投资对如四川、宁夏等西部地区科技创新活动的正向支持作用最大，主要是因为西部地区凭借西部大开发的政策红利吸引了许多活跃的风险投资机构参与对科技创新项目的资金支持，科技创新能力提升开始对风险投资支持形成较大程度的市场化依赖。事实上，风险投资是科技创新资金的重要来源之一，特别是在开展科技创新项目的初期，风险投资不光可以给科技创新项目带来资金填充，而且还可通过参与到创新项目的监督管理中，从而间接促进地区科技创新效率的提升。
研究结果显示，政府投入和金融机构信贷支持对科技创新效率的影响十分显著，其中政府投入对科技创新效率的促进作用最大；
风险投资支持对科技创新效率有正向作用，但相对影响较小；
企业投入对社会总体的科技创新效率影响不明显。结合研究结果及分析，在当前科技创新投融资支持现状的基础上，建立以持续创新科技投融资支持方式为引领，以科技创新投融资支持服务平台为支撑，以风险分担和风险补偿机制为保障的优化体系，充分发挥政府财政资金的引导作用，鼓励金融机构和资本市场对科技创新的投融资支持，激发大所大校、科技企业等主体参与科技创新活动的积极性，加快推进科技创新和科研成果转化，形成“投融资支持-科技创新-成果转化-回报再投入”系统闭环的科技创新良性循环机制。
